館驛中的氣氛有些凝重。如果不是楊曦的小心翼翼,只怕今晚他們都會死在這里。楊曦想要緩和一下大廳中的氣氛,卻有不知道如何開口,想了想,楊曦說到:“母妃,莫要擔心。賊人這一次下毒,被我們識破定是他不可能想到的。只要我們小心一些,不礙事的,難不成他能每次都下毒不成……”
蕭氏聽罷,臉色緩和了不少。此時,楊驛丞聽到有人在太子妃的飯菜里下毒已經趕了過來。蕭氏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對朱貴兒道:“立即讓林校尉將館驛中人全都控制起來,投入弘農大牢,一個也不許放過,留待明日再審。張府君,借你弘農大牢一用。楊驛丞,也先委屈你了!鞭D身看向張玉琦和楊驛丞。
“敢不從命!”張玉琦躬身回道。楊驛丞反倒按下了心!爸灰渝偷钕聼o事,臣受一番委屈也無妨。若是太子妃和殿下有不妥之處,臣萬死難恕!
一番事情下來,蕭氏和楊曦早已沒有了用飯的胃口。雖然朱貴兒親自做飯,沒有毒,但是蕭氏和楊曦也只是稍微吃了一些便了事。
躺在床榻之上,楊曦心中很不踏實,總覺得自己似乎疏漏了什么。突然間,他想到:“此番兇手下毒未遂,會不會再來個連夜刺殺?要知道,《神探狄仁杰》上面可是經常演這場景。雖然,館驛中加強了守衛力量。畢竟,小心無大錯,要是因為不小心把小命丟了可就太不值了,自己才來隋朝不到一個月就把命丟了,那可太丟穿越人士的臉了。還是學學狄閣老吧!边@么一想,楊曦可就更睡不著了。悄悄地起來,溜進蕭氏房中……
春天的夜晚,比起冬天的夜晚短了許多,卻依舊漫長,而且還有些寒冷。此時,天近拂曉,是黎明前的黑暗,是人得精神最為慵懶的一刻。
弘農館驛后院,大隋太子妃蕭氏休息的房間。一把匕首從房屋兩扇窗戶之間的縫隙中插了進來,上下游動。突然之間,窗戶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緊接著,窗戶被推開,一道黑影已經站在了房間中。黑影看向床榻,見到床榻之上一道人影還在熟睡,暗自舒了一口氣。之后,轉身輕輕掩上了窗戶。這都是在電石火光之間,以極短的時間完成的。黑影右手緊握匕首,抬腳輕輕緩步走向床榻,待到床榻旁,手臂一用力,猛刺向榻上之人的喉嚨。眼看就要到那人的喉嚨處,床榻上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看著黑影,詭異一笑。黑影心生警覺,覺察到了危險,立馬向后急速退去。與此同時,一口橫刀向黑影面部襲去。黑影立即偏頭,躲過了一劫。這是榻上之人也襲擊而來,黑影左臂抬肘相迎,擋住了榻上之人的一擊。兩人對立而站。榻上之人看向黑影,戲謔笑道:“果然不出殿下所料。閣下定會夤夜來訪!背雎曋税l出的竟然是一道男聲。
“閣下是誰?竟然壞我好事!焙谟耙宦犑悄新,便知道今日之計已被識破,沉聲問道。
“東宮六率左率林成淹!”榻上之人赫然是校尉林成淹!吧購U話,竟敢行刺太子妃。逆賊,趕快受死吧!闭f完,不待黑影答話,直接提刀劈向黑影。黑影見橫刀劈來,自己手中只有一把匕首,不敢迎擊,急忙閃向一邊;仡^看到旁邊桌幾之上有一個裝著水果的漆盤,順手拿了過來,丟向林成淹。林成淹見自己一刀劈了個空,便又向閃在一旁的黑影劈去,卻劈到了迎面而來的果盤。一盤水果迎面而來,林成淹手臂擋了一下。此時,黑影一見林成淹受阻,并沒有看向自己,急忙在地上一滾,向窗戶竄去。待到林成淹回過神來,黑影已經撞開窗戶逃了出去。林成淹也從窗戶緊跟出去,卻已經見不到那道黑影了。再看看周圍,院中的侍衛已經盡數被殺。林成淹嘆了一口氣,轉身從正門進到屋中,見到太子妃和小郎君已經坐在大廳之中;胤A道:“回稟太子妃、殿下,臣無能,讓逆賊逃跑了!
蕭氏開口道:“無妨,林校尉不必自責。逆賊逃跑,本就在預料之中。他如果不跑,我們如何揪出這幕后主使之人!
偎依在蕭氏懷中的楊曦用手揉了揉還澀澀的雙眼,對林成淹說到:“林校尉,我交代的事情,可曾辦好?”
“殿下放心,臣已經辦好了。逆賊定然發現不了!绷殖裳吐牭綏铌貑栐,不敢怠慢。剛才的事情已經讓之前還有些認為楊曦是胡鬧之舉的林成淹對這位五歲的小殿下佩服之極。隋唐時,嬰兒剛生下來就是一歲,過年之后,就長一歲,待到,過生日時,再長一歲。故而,楊曦雖然才三歲,但人們都以五歲計算。
“毗沙門。那東西有用沒有?”蕭氏還有些疑問。
“母妃放心,錯不了!睏铌匦Φ。
“那就好!笔捠弦姷綏铌厮坌殊,就對他說到!昂昧,睡吧。林校尉,也下去休息吧。今夜辛苦你了!
“臣告退!绷殖裳托卸Y之后,轉身出了大廳。
再醒來時天已經大亮,將近中午。院中的尸體已經被搬走,院子也已經收拾干凈用過中飯后,楊曦便和蕭氏趕往弘農郡守府。蕭氏一身黛青色,一頂黑色的帷帽戴在頭上,遮住了絕世容顏。隋朝時的風氣還沒有唐代女子出門騎馬、穿男裝、半漏酥胸那般開放;隋代的女子出門要戴一頂帷帽,遮住自己的容貌,女子服飾也不像唐代女子服飾那般大膽。
到郡守府時,郡守張玉琦已經率領自己的佐官在府衙外恭候?吹教渝能囻{到了郡守府,張玉琦忙率各個佐官相迎。見過禮后,便到了升堂審案的大堂之中。蕭氏開口對張玉琦說:“張府君,這審案之事還是交與你吧。今日,我前來,只是聽張府君審案。畢竟,你們是這里的官吏。我不便插手!闭f完,便帶著楊曦向后堂而去,朱貴兒緊隨在后面……
一番準備之后,張玉琦便升堂問案!皝砣,將弘農館驛驛丞帶上堂來!毖靡蹜暥。
衙役將楊驛丞帶到大堂上之后,張玉琦便開始問話!疤孟驴墒呛朕r館驛驛丞?”
“回大人話,正是下官!睏铙A丞回話。
“昨夜之事,你可知罪?”張玉琦猛拍驚堂木,厲聲問道。
“大人,下官冤枉。人不是我殺,毒也不是我下的!睏铙A丞聽到府君要治自己的罪,急忙辯解。
“那你將昨日發生的事情,你所見到的,細細講來!睆堄耒勓杂值。
楊驛丞想了想,開口道:“昨天天近傍晚,下官正在館驛之中。突然,來了一位校尉,騎著馬來到館驛門前。下馬之后,就拿出東宮印信,對下官講是太子妃晚間要宿在館驛之中,并告訴下官太子妃不予驚擾官府,莫要驚動大人。下官聽到是太子妃駕臨,不敢怠慢,急忙命館驛中人清理打掃館驛,并將上房清掃一遍,以迎車駕。下官親自檢查館驛各個房間。太子妃車駕駕臨后,下官便忙于迎駕。下官剛剛忙完,就聽到太子妃相召。誰知,卻被告知前院左廂房中有人被殺。這時,府君您便到了館驛,之后的事情您就知道了。待尸體被驗看完畢、抬往府衙,太子妃與大人回轉大廳時,下官便與太子妃身邊的貴兒小娘子命人將飯食送往大廳,誰知道就發生了飯食被投毒的事情……”
“我來問你!睆堄耒犃T,便開口詢問!斑@幾日,館驛中可有人住宿?昨天你可曾檢查前院左廂房?還有,昨日的飯食是誰做的?有幾個人去過廚房?飯食經由誰端上去的?”
“只有兩日前,有一個從河東方向來的差役在館驛宿了一晚,之后就向南門而去;之后便未曾有人住宿。昨天下官仔仔細細地檢查了館驛之中的所有房間,未曾有遺漏,前院左廂房也檢查了!睏铙A丞回憶了一會兒,回答!白蛉盏娘埵呈丘^驛中的廚子所做。至于有幾人到過廚房,下官就不知道了。飯食是下官和貴兒小娘子督促館驛中的仆役端上的俱在冊上!
張玉琦見問不出話來,只得命人將楊驛丞帶下去,暫時關押;將館驛中的廚子還有幾個仆役帶上大堂。楊曦從后堂看向大堂,看到有一個婦人并四個年輕的男仆被帶到大堂之上。這時朱貴兒走到楊曦身邊,對楊曦說到:“小郎君,那婦人便是昨晚做飯食的廚娘!
楊曦聞言看向那婦人。約莫三十多歲,也稍有姿色。雖然眼角已有皺紋,但還是風韻猶存。這時,堂上張玉琦發話:“堂下所跪之人,誰是廚子?昨日的飯食可是你投了毒?”
那婦人急忙回答:“回稟大人,民婦是館驛中的廚娘。昨日民婦做飯,有一個小娘子一直在旁看著民婦做飯。哦,對了,我家夫君說那小娘子叫什么貴兒!
“你家夫君是誰?”張玉琦緊接著問道。
“就是館驛中的驛丞!睆N娘答道。
張玉琦見問不出所以然來。又問另外幾個仆役:“昨日館驛之中發生命案,你等可曾知曉?”
“知道!睅讉仆役回答。
“那你們可曾聽到有什么不同尋常的動靜么?”張玉琦又問。
“大人!庇幸粋仆役想了一下,回到!白蛱煨∪苏诖驋咄ピ,經過前院左廂房時看到驛丞大人進了左廂房,等我又回轉經過左廂房是才見驛丞大人出來。對了,驛丞大人進到左廂房后我聽到有聲音……”
說到這里,仆役突然停了下來,跪在那里再不動彈,頭也低了下來。楊曦想到了什么,叫了一聲“不好”就沖了出去。跑到那名仆役身前,推了他一下,緊接著仆役便倒在了地上。一碰鼻孔,已經沒氣了。見到被問案的仆役死在了大堂上,大堂之中亂作一團……
'